灵龙？
    呵，真是可笑。
    一百年前，真正的灵龙因为灵气受损，早已随着神女的陨落化为如今这条，沉睡在鬼王手心里的鬼蟒。
    这样的它又怎么可能再次现身人间，普度众生？
    不论什么时候，这些凡人的信仰，总是如此虔诚而又荒唐。
    纵使世事变迁，他们却始终如一，千百年如一日。
    真是愚蠢啊！
    少女精致如画的眼尾向下微垂，纤长如羽扇的黑色睫毛轻轻一颤，瞬间便遮住了她眼中即将流露出来的悲悯。
    作为弑杀无度的鬼王，白茶对于眼前荒唐的一幕充满了不屑。
    “就是这个女人，是她带来了瘟病，是她，在这片土地上撒下疾病的种子，她就是带来灾难的邪恶瘟鬼！”
    “大家不要放过她，杀了她，唯有杀了她，瘟病才能彻底消失，只有杀了她，大家的生活才能再次恢复平静，太平盛世将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梦想！”
    身穿七彩神服的女人，看着对面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绝美容颜，再次扬起声调，高声呐喊，眼中充满着绝对自信的光芒。
    她似乎完全将自己带入了高贵的神女角色。
    从古至今，所有的神棍几乎都有着蛊惑人心的本事。
    这个假货也一样。
    区区一抹残魂而已，也妄想以假乱真？！
    白茶冷冷一笑，纤弱的身姿亭亭玉立，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清孤之态。
    对面的【神女】眼中隐隐闪过一抹嫉恨。
    而神庙里的人全都一副呆滞的表情，对神女的教唆没有丝毫反应。
    面前是两张一模一样的绝美脸蛋，恍若神迹一般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。
    假货似乎没想到这一幕，眉头紧锁，露出不耐烦的表情。
    从未拥有过美丽的她，显然并不知道，在绝对的美貌面前，一切大是大非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。
    白茶手执白骨剑，弯腰大笑，笑容妩媚动人，眼中却是一片杀机。
    “神女大人，看起来，你的子民似乎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忠诚啊。”
    这就是人。
    一种永远无法被测量的矛盾结合体。
    别说这个假货了，白茶也是在经历了数次生与死之后，才真正明白了这个道理。
    永远不要试图揣测人性。
    不要试图控制他们。
    不要将他们当成没有感情的东西。
    不要主宰他们的命运。
    不要高高在上，自以为是。
    还有，永远永远不要将自己的后背交与他们。
    而这，才是神真正的生存法则。
    “少啰嗦，你这瘟鬼，今日我就要让你有来无回！”
    女人一副道貌盎然的表情，身后的灵龙也更显恢宏。
    恶人先告状？
    “不问自取，这可不是神女所为，从本王这里拿走的东西，我劝你还是自己乖乖交出来，不要逼我亲自动手。”
    白茶目光如炬，轻轻一扬手臂，白骨剑便直逼【神女】的心脏。
    “茶茶，神庙面前，休得胡闹！”
    墨白清朗如远风的声音从【神女】身旁传来，在这座宽敞而高耸的神庙内，显得尤其威严。
    铮！
    一声剑锋与剑锋的激烈碰撞，直接将白茶逼退了数米远。
    剑尖点地，白茶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，这才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，直直看着面前的男人：“凤墨砚，你竟然为了一个假货，要与我作对？”
    墨白一柄青剑在手，面容清修，身姿决绝：“茶茶，神庙直通天意，你这般胡闹也该适可而止。”
    “呵，天意？什么是天意？！”
    狗屁的天意！
    白茶满面怒容，“若天意就是要我杀了她，你是允还是不允？”
    墨白一脸清正廉洁的表情，身姿不动，如挺拔的青松。
    “茶茶，她是神女，神女此次是带着神意而来，她会救万民于水火，我不能为了你，与天为敌。”
    呵，与天为敌？
    他何时为她放纵过一次？
    “看来，你是早已做出选择了。”
    白茶垂下目光，纤瘦如柳的身姿轻轻一晃，神色黯然道：“到头来，你始终还是选择了天下苍生，却弃我不顾。”
    似乎想起来某种难以言喻的往事，少女白皙如玉盘的脸颊上很快浮现了一抹哀伤。
    庄严的神庙内，她的神情无比哀戚，巴掌大的小脸因此更显苍白。
    先天下之忧而忧，后天下之乐而乐，这就是所谓的仙尊。
    而她从始至终不占一席之地。
    神女，白茶，或是鬼王，他早已在这之中做出选择。
    一百年前，他就选择了与她对立。
    他选择了苍生与前途。
    而她始终对他抱有不该有的幻想。
    这该死的爱情，真是可笑啊！
    白茶掩面，随手丢掉了白骨剑，突然放声大笑。
    她笑这颠倒轮回的世道，好像从未有过一丁点的改变。
    一百年，生生死死那么多次，她还是无法自拔地……爱着他。
    这才是生为神女最大的悲哀。
    白茶身后，是一路疾行过来，一把扶住她的俊美少年。
    “小白，你别吓我。”
    鲜衣怒马的少年郎，看着面前疯了一样的绝美少女，吓得俏脸微白，神色慌张。